第(3/3)页 一百四十张铁胎强弓,若是分成两批,轮流不断发射,纵是顶尖的武林高手,最多也不过只能抵挡一时而已。 这些妇人心里自然也知道,自己这群人中,纵或有一两人能冲得出去,但别的人却只怕都要丧生在箭下。 几个人又聚在一起,窃窃私议。小仙女和那姨奶奶语声忽停,似要硬闯,大奶奶却紧紧抓住她们的手。 黑衣人冷眼旁观,悠然道:“一!” 大奶奶突然道:“银子和人就都给你如何?” 黑衣人冷冷道:“你先将人……” 话声未了,突然一阵惊呼,祠堂外的黑衣人,已有几个倒了下去,严密布下的箭阵,刹那间便已大乱。 那姨奶奶眼睛一亮,娇呼道:“三妹、菁妹,还不动手,等待何时!”呼声中,一柄闪亮的短剑,已向黑衣人直刺过去。 小鱼儿一听那大奶奶说出那句话来,就知道再也不能让他们谈判下去,否则这事就要揭穿了。他一念至此,掌中早已准备好的尖石,便直击出去! 他手法又快,藏身之处又隐秘,十余人被打得头破血流,满地翻滚,竟无一人瞧出那些暗器是从哪里发出的。 这时那姨奶奶短剑已化作一片寒光,转瞬间便刺出了十余剑,她虽是妇道人家,但剑法之辛捷毒辣,纵是当年浪迹江湖,时刻与人拼命的黑道豪强、白道游侠,竟也都难及得她万一。 黑衣人骤然间剑势竟被她逼住,暗中不禁吃了一惊。 这姨奶奶剑法不但狠辣,而且招招都有不惜和对方两败俱伤的姿态,放眼江湖,这样的女子委实没有几个。 再瞧那大奶奶,平剑当胸,在旁掠阵,竟无出手夹攻之意。女子和男人动手,总是吃亏些,是以女子纵然以多为胜,江湖中也没有人会说闲话的,这大奶奶到了这种地步,居然还是自恃身份,不屑以二敌一。这么大气派的女子,在江湖中更如凤毛麟角,绝无仅有。 黑衣人愈瞧愈奇怪,愈想愈吃惊。 更令他吃惊的是,那两个丫头暗器手法竟也准得吓人,只要手一扬,外面立刻就有一二人惊呼着倒下去。 小仙女更早已冲了出去,百来个黑衣大汉,此刻倒下至少已有四五十个,剩下的自顾尚且不暇,哪里还有工夫放箭? 小鱼儿瞧得张大了嘴,几乎要笑出声来,他吃了江别鹤几次亏,这口气到今天才总算是出了。 又是数十招拆过,那姨奶奶剑出更快、更毒,剑剑不离黑衣人的要害,剑尖已堪堪到了黑衣人的咽喉。别人看着,都知道她已占了上风。 却不知那黑衣人心机最多,此刻又在想着心事,掌中剑虽在展动,只不过是虚应故事,但求护身而已。此刻他心意贯通,突然朗声大笑,平平一剑削出。 那姨奶奶顿觉对方一柄轻飘飘的长剑,竟骤然变得千钧般重,剑还未到,已有一股大力涌来。她应变不及,只有挥剑迎了上去。 她剑虽辛辣,内力却和这黑衣人相去甚远,黑衣人这一剑力已用足,她舍己之长,用己之短,挥剑迎上,这无异以卵击石。 这只因她委实太小瞧这黑衣人的武功,等到发觉时却已迟了,纵然明知吃亏,也只有硬着头皮一拼。 那大奶奶瞧得清楚,失声道:“千万别和他斗力!” 她纵然不屑以多为胜,此刻事态紧急,也说不得了。喝声中,长剑挥出,也迎击了上去。只听“锵”的一声龙吟,火花四下飞溅。 大奶奶和姨奶奶以二敌一,竟还是力不能及,两人但觉半边身子发麻,掌中剑几乎脱手飞去。 小鱼儿瞧得暗暗顿足道:“这些丫头不用自己拿手的功夫,反和人家斗力气,岂不是自找倒霉么?” 只见这大奶奶和姨奶奶身子凌空飘开了两丈,几乎已退到墙上,两人临危不乱,掌中早已扣好了暗器。 慕容家的姑娘轻功暗器,天下扬名,黑衣人若是求胜心切,贪功追来,只怕就很难全身而退了。 谁知黑衣人一击未成,竟立刻住手,朗声笑道:“今日我什么都不要了,就此别过。”一面说话,身子已向后退。 这一招倒是连小鱼儿都大感意外,那大奶奶和姨奶奶见他明明占了上风,却反而要走了,不禁更是奇怪。 姨奶奶忍不住道:“你方才死命逼人,此刻却想一走了之,这是为了什么?” 黑衣人大笑道:“方才我不知你们是谁,若是走了,日后再也难以寻找,那时我自然是万万不肯走的!” 姨奶奶道:“现在呢?” 黑衣人冷笑道:“慕容家的姑娘有名有姓,有家有业,我今日要不回东西来,以后日日到府上拜访,还怕要不回来么?” 姨奶奶变色道:“你已瞧出了咱们的来历?” 黑衣人道:“慕容二姑娘剑法辛辣,天下皆知,我若再瞧不出,就真是瞎子了!” 那姨奶奶突然自头上扯下了把头发、一张面具,露出了一张白生生的脸,只见她杏眼圆睁,柳眉带煞,冷笑道:“你认出了我,我却不认得你,日后正是再也打不着你了,你想想,今天咱们还能让你走么?” 一人大声接口道:“他走不了的!” 小仙女已挡在黑衣人身后,堵住了门。 黑衣人厉声狂笑道:“我今日若走不脱,方才也不会说那番话了!” 慕容双喝道:“我们要看看你如何走得脱!” 这位慕容二姑娘,脾气果然急躁,方才虽吃了个亏,此刻竟丝毫不惧,挥剑又扑了上去。 只听“当”的一响,那大奶奶竟拦住了她的剑。 慕容双怒道:“三妹,你难道要放他走,你难道不想寻回九妹了么?” 慕容珊珊道:“我看此事,其中似乎有些蹊跷。” 慕容双道:“什么蹊跷?” 慕容珊珊道:“此人既将我等约来,便应早已知道我们是谁,但他却直到此刻才知道我们的来历,这岂非有些奇怪么?” 慕容双怔了怔,还是跺脚道:“这有什么奇怪,谁知道他这不是在装佯。” 小仙女应声道:“不错,先制住他再说。” 那黑衣人一直留神倾听,此刻突然大声道:“三位且莫动手,你我只怕都中了别人挑拨之计了。” 话声未了,忽听“哗啦啦”一阵响,一只香炉,从屋梁上滚了下来,还带着拉下了一大条白布。 那白布上竟写着:“江别鹤,你作恶多端,到现在想赖也赖不掉了!” 白布上碗大的黑字,虽在黑夜中也瞧得分明,几人见了,俱是大吃一惊。 慕容双失声道:“你……你竟是江别鹤?” 黑衣人目中露出惊惶之色,他听了慕容姑娘的对话,已知道自己虽然精打细算,今日还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,却连那真正在暗中主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。 他心机素多,别人只想起了一件事,他已想起了十件,这有时反而害了他,只因他心里有事就忘了答话。 慕容双冷笑道:“堂堂的江南大侠,竟也做出这样的事来,倒真是令人想不到的。” 黑衣人还未答话,只听又是“哗啦啦”一阵响,一个香炉盖从梁上滚了下来,又带下条白布。 白布上还是写着海碗那么大的字:“江别鹤,你藏的人已被寻着了,你还有什么话说。” 这些布条,自然是小鱼儿方才早已准备好的,他将布条一端钉在梁上,用香炉包着布条的另一端,又在香炉下系着条又长又细的线,从屋梁上绕到他藏身之地,只要线一拉,香炉滚下来,布条自然也就随着落了下来。 方才他听得慕容珊珊愈说愈不对了,再说下去,他这妙计便要被揭穿,所以赶紧将线一拉。 他算定秦剑等人此刻必定已在江别鹤屋里寻着了慕容九,等到他们将慕容九带来,江别鹤纵有一百张嘴,也休想辩说得清了。这计划原是万无一失,他做梦也想不到其中竟会出了差错。 第(3/3)页